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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女性主義者的告白

     女人迷的專欄作家蔡真文說 : 「我覺得人是壞掉,才成為網紅的。」     且慢,網紅或正想成為網紅的粉絲們先不要生氣,我這應該算是斷章取義,這段話是她為「不良女性主義者的告別」所寫的序裡的一句話,這本書作者既然承認自己是個「壞掉」的女性主義者,那麼「壞掉」,在這裡就不是批評的話,而是在思考在追求某個價值或堅持某個信念中,我們如何「壞掉了」或者是「被壞掉了」。     作者年輕時抗拒女性主義,討厭人家說她是女性主義者,因為她知道別人心中的女性主義者形象是 : 「你是一個易怒,憎惡性愛又討厭男人的女性受害者。」     現在她大方地接受是個「不良女性主義」的標籤,因為她不想成為典範,不想變得完美,她說 : 「不想被放在神壇上膜拜,被放在神壇上膜拜的人一言一行都要完美,一旦搞砸了,就會被轟下台,而我經常把事情搞砸,就當我已經搞砸了吧 ! 」     再引述一般她書中所寫的 : 「我們對所有人設下種種不言而喻的行為規範,這些規範規定大家該是什麼樣子,什麼該想,什麼該說。我們常說討厭俗例常規,但當大家不照著俗例常規,我們又視其為異類。男人不流淚。女性主義者不刮腿毛。南方人是種族主義者。每個人就天性而言都帶有些許打破規定的基因,但老天爺,我們又這麼討厭別人壞了規矩。」     說得真好,人很複雜,社會更複雜,胡適當年曾感慨 : 「事未易明,理未易清 ! 」但是在網路訊息快速眾人不加求證的時代,事實往往就淹沒在一大堆似是而非或不明究理的評論裡了。     難怪數學家諾伊曼說 : 「大家認為數學很難的原因,是他們不理解人生有多複雜。」是的,人生以及所有的社會議題,其實是比數學難的。

好美啊!好美啊!― 「花朵的秘密生命」推薦序

    這是一本非常難能可貴的科普書,雖然把它歸類在知識類的書架上是有點委屈的,因為作者蘿賽用文學的感性筆觸,透過花朵,跟我們娓娓道出屬於大字自然的神祕。     她對花朵的美麗充滿讚嘆,這種對美的感性之情,軟化了其中含括的科學與知識的冰冷。總是覺得這種更貼近人性的文學手法,對環境教育的推廣是很重要的。     其實,在一百多年前從美國開始的自然保育思潮,甚至最早的「自然解說員」這個名詞,都是由學文學的人創造出來的。透過這些文人及藝術家,把大自然裡美好的事物和經驗透過生動的筆觸,感人的文字,介紹給民眾,引領了更多人去接近自然,以至於被感動後獻身於自然保育運動。     遠的國外經驗暫且不論,臺灣的保育運動從民國六、七○年代從保護紅樹林及林安泰古厝開始,然後是為飛至墾丁的候鳥請命,一些非常具有影響力的作家如張曉風、龍應台等人寫出一篇篇感人至深的文章,後來再加上韓韓馬以工的「我們只有一個地球」這本書暢銷數十萬冊,號召不少民眾以保育的觀點重新看待我們的環境,也奠定了臺灣自然保育運動的基礎。     因此,我深深覺得,自然科學以及生態保育本身的各種知識,對一般民眾而言,並不足以引起改變他們行為的誘因,尤其在知識爆炸的現代,每天每個人都在數以千計的訊息疲勞轟炸之下,如何穿透這些訊息深植民眾腦海裡,唯有設法讓民眾懂得欣賞,從體驗中感動到他們的心,才能達到改變觀念改變行為的目的。 因此,如何用文學性的手法包裝生物學識,懂得欣賞,懂得分享就相當重要了。     尤其花是最好的媒介。     就如同作者所說的 : 「沒有花,世界對人類來說就是死寂的。」人類的所有生命歷程,與花息息相關,是的,我們在節日、生日、畢業、婚禮、周年紀念日、喪禮時,都送花,在生命的高潮與低潮都需要花來襯托。     因為花,讓我們的生命增添許多深情與感懷,花開令人醉,花謝使人惆悵,日本的櫻花祭更是寄託於花的生態特性所展現出的民族文化。     因為花的美麗,我們更容易從對生命美好的渴望而連結到對自然生命的珍惜。     有一首日本古代和尚所寫的俳句(類似新詩,或者宋詞或元曲之類,可以吟唱的長短句子)這首詩簡直不像詩: 明亮明亮啊 明亮明亮明亮啊 明亮明亮啊 明亮啊明亮明亮 明亮明亮啊──月亮 這首歌詞會經幾百年流傳下來,大概是非常傳神的白描出,一

才德的暴制是成功者必然的結果?

    二十世紀末期開始,挾帶著龐大資本與制度鬆綁加上科技的 ’ 幫忙,所帶來席捲全世界的全球化,不只沒有達到政治人物與經濟學家保證的全球化美好的烏托邦,反而擴大人類社會的不平等,全球化創造出的經濟成長果實,全給了前百分之一的贏家,四十年來,中產或低層階級的薪資幾乎沒有增加。     近年從學術開始對這個現象進行反思,大概美國前一次大選讓川普當選的憤怒選民是重要原因。     哈佛大學哲學系桑德爾教授在 「才德的暴政」 ( 台灣翻譯名稱是「成功的反思」 ) 中,直接的指出,全世界的主流政黨背棄了人民,才造成民粹崛起。那些原本靠著勞工族群起家的中間偏左政黨,不管是美國的民主黨,英國的工黨,或者德國的基民黨,以為只要提供均等的機會,你只要夠聰明加上努力,就可以往上爬,公平地或德你努力的成果。     就是這種「想像」的公平,形成菁英的驕傲自大,讓贏家認為我的成功與財富是我自憑著聰明與努力掙來的,自己的「才德」配德上我擁有的,進而瞧不起輸家,而那些在底層工作的人因此被貼上「不夠聰明」、「不夠努力」的標籤,而倍感沮喪。桑德爾教授認為,這種勝者驕傲自大,敗者受辱不滿,就是民粹崛起的溫床。    「菁英政治」所相信的前提,只要透過公平的考試入學機制,人人都有機會向上流動,只要就業機會均等,人人都能在職場上往上晉升。這個菁英以為的公平,其實並不是事實,因為她們認為可以透過高等教育而達成的社會流動,並沒有發生,因為能夠上菁英大學的人,除了個人的努力或聰明才智之外,還要有足夠的錢或周邊環境與文化素養的支持,因此出生富裕、特權家庭的孩子,擁有絕對的競爭優勢,也因此高等教育不僅不是社會不平等的解方,反而是主要成因。   而那些沒有家世的人,即便再聰明再努力,也永遠沒有機會往上流動,可是那些「菁英」卻以為自己擁有的優勢是自己掙來的,會瞧不起那些沒機會進入他們那一國的人。失敗者的沮喪不滿,久而久之就形成不理性的憤怒,也就是社會學所說的「民粹」。   桑德爾在前一本書「錢買不到的東西」跟他在哈佛上課的視頻,這些已放在網路上的課程,已有數百萬人跟著他的學生一起思辨。   他在「錢買不到的東西」書裡,質疑資本主義所缺乏的道德意涵,這本「成功的反思」更進一步剖析,形塑成推動資本主義的菁英,如何背叛民眾,形成的極權,也產生了民粹。   居家避疫期間,可以找這本書來一起反

「聽見歌.再唱」教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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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 「聽見˙歌再唱」,正在熱映中遇到台灣爆發疫情,停止一切群聚,在戲院停止營業前藉由口碑與包場贊助,票房已達八千多萬,是一部感人好看的電影。     對於十多年來熟知這群住在玉山裡的布農族孩子故事的我,原先以為片名「聽見˙歌再唱」是呼應之前曾發行過的二部紀錄片與 CD: 「唱歌吧 ! 」跟「不只是唱歌 ! 」,可是仔細再看,聽見歌跟再見歌之間有個空格,所以不是聽見「歌再唱」,而是指「聽到」別人唱的歌時,自己再應和著唱。     就像電影裡部落耆老說的,他們沒有五線譜,他們是用耳朵在唱歌。這一點除了解釋了當小學老師的主角當初在師專讀書時因為看不懂五線譜被取笑的創傷之外,也讓我們了解,布農族合音之美,甚至有令人讚嘆的八部合音,是因為他們不是自顧自地唱著自己聲部的樂譜,而是用耳朵傾聽別人的聲音,然後再用自己的聲音去配合唱出和諧的曲調。     沒有樂譜規定我們怎麼唱才是對的,反而可以唱出最和諧且動人的音樂。是啊 ! 唱歌就唱歌,只有好聽或不好聽,那有唱對或唱錯的是呢 ?     因此,影片中這群住在山裡頭的原住民到城市參加歌唱比賽,聽到別人唱的跟他們不同,認為自己唱得不好,不敢上台,想逃回部落,老師生氣地問 : 「為什麼你們會認為他們唱得才是對的 ? 」向來就都沒有信心的孩子回答 : 「因為我們從來都是錯的。」     多年來,已經有無數的心理研究證明,有沒有信心對學習的效果具有關鍵的影響,這也是真實故事裡的馬彼得校長的起心動念,或劇中校長所說的 : 「我們是不是太少給孩子們鼓勵了 ? 為什麼孩子在聽到掌聲時,每個人的眼睛都發亮 ? 」     認知心理學家專家洪蘭教授多年來也一直主張,截長補短是個很錯誤的教育觀念,因為短處在怎麼補也不會比別人的長處強,但是自己的長處卻沒有時間去好好地發展出來,最後成為一個平庸,沒有獨特長處的人。     其實在以前科科都考,科科都很重要的時代,把時間花在自己不擅長的科目,對考試總分是較有效益的,比如說,原本數學只能考 20 分,花大量時間補習,也許能考到 60 分,可以增加 40 分;但是若原本史地不錯,可以考到 80 分,那麼再多花時間,頂多考到 90 分、 95 分也就增加十來分,算總分當然是不划算的。     時代變了,科科都普通的庸才已不吃香,反而是有某個非常亮眼的特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