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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將消失的舊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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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看到原本古樸的寺廟因為重新裝潢而塗上大紅俗氣的油漆,或是豐富動人的天然野溪被糊上三面水泥成了水溝,或者美麗潔淨的海灘卻矗立著醜陋的消波塊……我就會想起天方夜譚裏阿拉丁神燈的故事,我們是否不斷犯下把舊神燈換成新油燈的錯誤?      幸好二十多年來在民間團體的努力下,從政府單位到社會大眾,已經逐漸了解古蹟的價值,這些被特意保留下來的建築,在活化利用之下,成為帶來地方繁榮與凝聚在地情感的神奇舊油燈。      因此,當我聽到新竹縣北埔鄉大坪國小將拆除富含在地文化的舊禮堂時,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尤其是只有校方一廂情願地想拆,而學生及家長還有所有在地居民都想保留,更荒謬的是,這間位處於偏鄉山區的學校,近年因轉型為生態美學特色學校才免除被廢校的危機,怎麼做出這麼不生態又不美的決定 ?      令人難過的是,校方所用的「耐震不足」的理由,正是許多變賣舊神燈換取短暫利益的開發商,用來剷除文化資產的藉口,其實這棟具有地方歷史與特殊礦業文化的建築,經台科大建築系陳正誠教授評估,並沒有拆掉重建的必要,應該有許多補強方法可以相當高程度地保留育英樓的外觀與空間感。      在地民眾對這棟育英樓 充滿感情與回憶的另一個原因是,除了建築設計師,營造工班全是在地居民之外,在當時國家財力有限下,地基石材是由全校師生採接龍方式,從附近大坪溪撿拾卵石,一顆顆人工搬運到學校。      這棟禮堂最寶貴之處是屋頂的木結構,經過五十多年的歲月依然完好,這是工藝,而不只是工程,或許這也是來這所學校就讀的孩子與家長所珍視的地方,我從來不是基本教義派,反對所有的開發,而是反對不必要的開發,因為台灣已經有太多沒有任何好處的建設,這些我們誤以為是新油燈的開發,只是毀壞原本非常有特色的文化與景觀。      當然,學校擔心上課學生的安危想拆掉重建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在更多專家協助下,一定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總覺得這些時代的共同記憶,能讓大家記得我們是怎麼走過來的,而一個有根的民族,會活得比較安心,比較篤定。      而且一個社會少了集體回憶,就像是失去靈魂的軀殼,只有不忘本的民族,才有信心迎向未來吧 !                             ..... 蘋果日報 109.08.20 專欄

劃出結界,創造獨處的神聖空間

    作家董橋曾寫過一段引人深思的話 : 「世間人人都是收藏家,收藏家是孤獨的,而人的孤獨就是人的尊嚴。」     孤獨有來自於物理上的,也就是身邊沒有人,獨自一個人的處境;也有來自心理上的,不管身邊是否簇擁著多少人,但是只要沒有人了解你,那也是種孤獨。不管是哪一種,我們知道,現今世界上孤獨的人很多, 2018 年英國首相任命了一個專門處理孤獨問題的大臣,因為單單英國就有九百萬人深陷於孤獨中。     有學者認為,孤獨分為兩種,痛苦的孤獨叫做孤單,快樂的孤獨叫做獨處,對任何人而言,這兩者的確天差地別。如何習慣孤獨,甚至能享受獨處,是當代每個人的課題,不只是從職場退下來的樂齡族。     歌手王力宏曾寫過一段話 : 「前一秒大家都在說我愛你,然後下一秒就是一個人,你連要找個人聊天都找不到。」即便如王力宏這樣受歡迎的明星走下舞台,回到陌生城市裡的旅館,就是處在全然的孤獨中。     其實孤獨對一個人維持正常自我是很重要的事,也是找回內在力量的方法,就像古人的感觸 :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法國作家蒙田說 : 「我們務必要為自己保留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全然自在而且不受任何干擾,在那裡建立起真正的自由,與最重要的僻靜與孤獨。」     或許如同日本動漫中常出現的「結界」,也像人類學所說的「神聖的空間」,在這特定時空裡,我們可以停下腳步,仔細回憶生命中每個特殊時刻,但是在這個隔離開來的空間裡,不能有手機,也不能有快速閃動的影音訊息。     自從有了智慧型手機無線上網,時時刻刻與全世界連在一起之後,我們就失去了面對自我的時間,我們也不再讓思緒漫無目的在腦海中游逛,因為只要有一絲絲空檔,我們會立刻拿出手機滑一下,我們不再習慣在內心裡跟自己對話,換句話說,我們已不再敢面對自己,也失去獨處的能力。     甚至,我們也不再能夠跟人進行深度地對談,心理學家認為,要能真正的理解必須花上相當長的時間去傾聽,因為人們最先說出口的事情永遠不是實情。可是時時刻刻跳出來干擾我們的手機,已經讓我們失去專注的能力,更讓我們時時處在焦慮狀態。手機不斷叮咚響的聲音已經制約了我們,使得我們每次放下手機,就算只是短短一分鐘,都會擔心是否會錯過某項訊息。     有好幾個研究顯示,人與人之間在談話時,只要有手機在場,就會破壞談話

思議那不可思議的 ―回顧荒野成立階段關於塑造文化與制度的思考歷程

  ( 一 ) 草創期的祕書處      荒野保護協會 1995 年 6 月 25 日在台北幼獅文藝中心舉行成立大會,當天有近四百位會員出席並依籌備處建議的名單勾選出第一屆理監事,成立大會結束後立刻召開第一次理監事會議,選出常務理監事與理事長。      原先沒有想太多,我擬定的建議名單就依會員編號的序號,我排序 2 號,也就順利當選為常務理事。但是之後很快的因為來往正式公文書的需求而發現,理監事有法定職權,秘書長也有既定的職權,成立之初沒有找到適當的秘書長人選 ( 籌備期的所有行政事務都是在我診所由我跟診所助理還有老婆大人處理 ) ,於是我在隔沒多久特別召開了第二次理監會中辭掉常務理事轉而擔任秘書長。      也因為是不拿薪水的秘書長,所以扮演身兼志工與行政專職的雙重角色,這在荒野組織初期不管制度或文化的建立階段,對於志工與專職伙伴之間,互動與協調的順暢有很關鍵的好處。      荒野的秘書處伙伴,至今大致也如同我當年一樣,身兼志工與專職的角色,因為專職,所以必須把分內的行政支援周密的完成,因為也同時是志工,所以下班後及假日往往也都貢獻給荒野。       ( 二 ) 一個小小的心願      從 1994 年 4 月初,成立荒野的想法在思源埡口廢棄軍營裡萌芽,在一年多的籌備裡,進行了數十次的會議,勘察,及自我學習過程中,不斷地問自己 : 「已有那麼多環保團體的台灣,已有那麼多老前輩前仆後繼的努力中,為什麼要再增加一個新的團體 ? 我們努力付出心力,對台灣有何特殊意義 ? 」      當時,我很清楚地認知這點,我們既然發願不為名不為利,無私地奉獻, ( 放棄生命中其他選擇與可能性 ) ,我們希望荒野將是屬於全民的 (1 每個民眾,不管在什麼行業,什麼身分,時間多少,都可以貢獻。 2 每個民眾都自覺有義務參與的,社會的集體意識。      是的,當初在決定投入我所有的業餘時間與資源籌組荒野時,我就許下一個「小小」的心願─只要你願意,不管你的身分、興趣、能力、時間,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舞台為台灣貢獻一份力量。      後來,我發現,這個小小的承諾,非常困難達到,因為要讓許多不同屬性的人,能依興趣、能力、時間,都有一些行動上的付出,是非常不容易的。不過我們總是盡量在做。      為什麼我那麼在乎要想辦法讓人能當志工,讓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