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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陽光灑在心上

( 泰山基金會「照亮心靈」講座摘錄 ) 讓陽光灑在心上 主講/李偉文 ( 作家、環保志工 ) 大自然是所有生命的源頭,也是很多宗教的起源,幾乎所有宗教的創始人,都是在大自然裡悟道,並在荒野中傳道,但現代的人把寺廟越蓋越大,教堂越建越高,儀式也越來越繁複,是否反而離宗師越來越遙遠了?這值得人們深思。 因為荒野是宇宙萬物生命的源頭,是人類最古老的鄉愁!幾乎所有宗教的起源,都是來自人對大自然的好奇,探索個人生命與宇宙永恆生命之間的關係。所以回到荒野,人會感覺非常平靜、自在和喜悅,只不過由於現在資訊太過發達,許多人透過書本、影像,甚至網路傳播,隨時都可取得有關自然的豐富知識,阻隔了自己親身感受及直接親近大自然的機會。 ●親近大自然,要從心靈真實感受 我從事荒野活動多年,這些年來,在帶領孩子接觸自然的活動時,就常發現很多孩子看似什麼都懂,像百科全書一樣,問他什麼都知道,可是這樣的孩子,反而最不容易看到自然的生命律動。《小王子》書中曾經說過,一個人要用心靈才能看到真實的東西,用心去感受,而不是用大腦去認知及辨識鳥獸蟲魚。這是我們在進入大自然之前,必須要先調整的心態。 人跟自然的關係,大致可以分為解說、觀察和體驗這三種互動。有人認為,這不就是分成用嘴巴講、用眼睛看、以及用身體去觸摸、擁抱三種形式,這樣說看似沒有錯,但事實卻不全然如此。 比如「解說」一定要用嘴巴講嗎?佛陀釋迦牟尼從三十五歲悟道開始為人解惑,一直到他八十歲涅盤為止,每天都有上千名弟子圍在他身邊聽他講道,整整四、五十年時間,他不管是在走路、吃飯還是在上課,隨時隨地都在解說,可以說是最有經驗的解說員。 有一次佛陀在樹下上課,隨手拿起一朵花不發一語,底下卻有人笑了,他說:「好,講完了!」就走了。這就是禪宗「不立言語」、「拈花微笑」的精神,影響了東方甚至全世界至為深遠。可見解說不一定是用嘴巴講,也可以用肢體語言來表現,像佛陀拿起一朵花微微一笑,就傳遞了一個重要的法門。 我們可以根據這樣來思考,當我們要接近大自然,需要有一個好的解說員引導,而這個解說員不單是要用嘴巴講,也可以用肢體語言來示範,或是營造一個氛圍,設法讓人從大自然中真正得到心靈啟發,而不僅是學到一堆植物的名稱而已。 ●用主觀好奇,打開自然觀察之窗 我們如何理解這個世界,如何看待自己與週遭環境的關係,如

擱淺的抹香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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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台灣不時就有鯨豚擱淺在沙灘,其中最常見的是抹香鯨。這些鯨豚為什麼會擱淺,詳細原因不太能確定,除了受傷、迷航,也有人認為或許是海洋中的噪音干擾了抹香鯨,導致她們偏離航向。      抹香鯨是八十多種鯨豚類中唯一可以深潛到深達二千公尺的海底捕食烏賊或魚蝦的鯨魚,牠有一個非常巨大的頭部,而且牠一次呼吸可以閉氣長達一、二個小時之久。      沒錯,鯨魚並不是魚類,牠跟我們人類一樣,是哺乳類,在大約一億年前還是在陸地上用四隻腳行走的動物,後來到水裡生活,演化成體型最巨大的動物,鯨魚中最大的藍鯨比陸地曾經有過的最大型恐龍還要大上幾倍呢 !      不過也因為鯨魚是哺乳動物,必須用鼻子在空氣中呼吸,這使得牠們成為很容易被發現的獵物,除了抹香鯨外,大部份的鯨魚只能閉氣游泳五到五十分鐘,就必須浮到水面呼吸,這時候會噴出六到九公尺高的水柱,很容易被捕鯨船發現。      因為全世界很多生態保育團體的努力,現在大部分種類的鯨魚都禁止人類以商業買賣為目的的獵捕,不過至今仍有少數國家違反規定偷偷的捕殺鯨豚,包括日本用科學研究的名義大量獵殺鯨魚。      鯨豚是非常聰明的動物,牠們的腦部和人類一樣複雜,也有自己的文化與語言,會唱非常複雜,類似古典音樂規則般的歌曲。尤其藍鯨可以發出非常大聲的低頻率聲音,透過海洋某些水域,可以越過非常遙遠的距離,甚至在五百英里之外還可以分辨出究竟是那一隻鯨魚在唱歌。      鯨魚跟魚類不一樣,母鯨懷孕一年多才產下一隻小鯨魚,小鯨魚跟在媽媽身邊一年多,跟人類一樣也吃母乳,長到十歲左右才算成年。也因為鯨魚是哺乳動物,沒有像魚類可以產下無數顆的卵那麼強大的繁殖力,所以我們人類的捕撈很容易讓牠們族群的生存產生滅絕的危險。      鯨魚分為有牙齒的齒鯨跟沒有牙齒的鬚鯨。這次擱淺的抹香鯨有牙齒,可以直接吃海裡的動物,藍鯨是鬚鯨,沒有牙齒,牠們吞下一大口海水,然後閉上嘴,上顎有幾百條鬚鬚,可以將磷蝦和其他小動物從水中濾出。      這次死掉的抹香鯨肚子裡有大量的漁網跟垃圾,海裡有所謂幽靈魚場,指的是被漁民丟棄的漁具,漁籠、漁網 ...... 等等,它們漂浮在水中,繼續捕抓著各種魚類,鯨豚有時也會被纏繞在海底岩石的漁網或海底電纜給絆住,無法脫身,沒辦法浮上水面呼吸而活活窒息而死,或者吞進太多人類丟棄的垃圾無法消化而餓死。

說好一起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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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你還想保留的,你所擁有的一切,有一天都得給出。因此現在就給吧 ! 」這段話是黎巴嫩詩人紀伯倫在「先知」這本書中所寫的,他所指的是分享,是慷慨,是行善,但是,若是換成我們對生活的態度與人生的選擇來說,也是很好的提醒—與其被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不如早點預先規劃與準備吧 !     走過青壯年期,很多事情跟以前不再一樣了,除了精神跟體力之外,價值觀也逐漸在改變,當然,進入熟齡的這個世代,也正面臨社會急遽變化,很多我們以為必然的事情,其實已經不再是如此,比如說,「永久地址」與「老家」這個概念也即將成為消失的記憶。     住在一代傳一代的老家或祖厝,期待在自己出生成長的房子終老,對大多數人來說,恐怕是虛幻的夢想。當我們了解而且接受這個事實,也就能主動選擇與規劃自己在生命不同階段的居住空間。     我覺得最精彩與擁有各種可能的階段,是從職場退休,大概六十來歲,展開第二人生,直到八、九十歲臥病在床必須接受長期照護,假如這中間有二、三十年沒有太大的經濟壓力,身體尚屬健康有活力,或許就可以透過居住地方的規劃,實現自己的夢想或活出精采有意義的人生。     其中選擇方案之一,退休後跟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居住,這個新觀念引起非常多人的共鳴,我在 2014 年 8 月遠見雜誌拍的「李偉文的退休進行式」這部紀錄片中提到這個概念,這幾年我在演講場合至少遇到數十次聽眾的詢問,也有三十多個媒體 ( 包括中國大陸的媒體 ) 就這個主題作專訪。     詢問度這麼高,表示大家認可 ( 甚至羨慕、嚮往 ) 這麼做,但之所以會詢問,其實也表示大家認為不太容易做得到。     前幾天,由資深主播李四端主持的「大雲時堂」節目,也就這個主題邀訪,並且希望能找幾位期待一起變而共築退休共住的「蝸居」伙伴一起上節目。     節目中,主持人詢問為何選擇跟朋友住而不是跟家人 ? 孩子會不會有意見 ?     孩子目前都在國外讀大學的陳建霖與葉曉琪賢伉儷,原本二位對這個問題的想法不同。建霖一直很想跟兒子同住,嚮往大家庭的和樂氣氛,所以多年來也到處看大坪數可以容納公婆與兒媳一起住的大房子。不料兒子卻婉轉的跟他說,他交往的女朋友沒有一個想跟公婆一起住。曉琪倒是很篤定,她想當個好婆婆,所以不想跟媳婦一起住,免得因作息、生活習慣不同而打壞感情。     即便親子之間

整理人生,練習告別

  在台灣蠻幸福的,當全世界絕大部份國家因為疫情必須被限制在家時,我們仍能正常出門上課上班到郊外踏青,在珍惜這個得來不易的行動自由之際,一方面是自我防疫的謹慎,另一方面也是許多活動與行程都已取消,所以多了很多沒有預期的時間。      或許可以利用這段多出的空檔,靜下心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人生,也就是透過從整理身邊所累積的東西來整理自己,如同近年很夯的名詞「斷捨離」,的確,表面我們只是丟棄我們再也用不到的東西,但在這個過程,整理的其實就是自己的人生。      作家廖輝英生動的描述 : 「在留與不留,懷念與割捨間刻骨椎心地拉扯撕碎自己」,的確,整理人生重點不在於收納,而是在捨棄,在某個角度來看,也就是刻意練習人生的告別。      從小開始,我們「三更燈火五更雞」,很努力讀書考試,工作追求業績,不斷累積了許多有形或無形的東西在身邊,但是隨著年齡漸長,我們終將跟這些身外物分離,與其充滿遺憾地被迫告別,不如我們主動地,滿懷感謝與溫柔地跟這些陪伴我們人生的人事物一一說再見,這是我今年開始進行的告別練習。      身邊擁有的大型物品或實用性的東西,比如衣服、電子用品、居家生活器具……都算好清理,基本上很容易判斷以後還用得到用不到,只要過去三、五年內從來沒用到的,應該可以假設未來也用不到,那麼只要技術性地判斷還可以轉送給別人還是直接回收或丟棄。      比較麻煩的是書籍,每一本都是透過各種因緣來到你身邊,重新審視時往往會發現,雖然已經好幾年沒有翻閱,但是真要捨棄時,卻又萌發「或許還有用」、「內容還頗有趣的,應該值得再看一看」這種矛盾的心情,於是整理大半天,真的確定要清掉的可能沒有多少,所以進度緩慢,形成斷捨離的瓶頸。      另外有一個大類別就是別人送自己或自己買的紀念品,我目前的處理方法是,除非真的對自己有特別意義的,每個生命階段 ( 五至十年左右 ) 最多留下兩件,其餘的拍照之後就斷捨離吧,因為送禮當下,對方的心意已確實領受與感激,至於紀念品就只是個物品,還是用一般的標準,也就是以後還得到用不到來判斷吧 !      至於從小到大所累積的相片以及親朋好友的來信,因為體積並不太大,目前我是將原本散落在各處慢慢集中在幾個櫃子或紙箱,打算之後留出固定時間再慢慢整理,不要在興頭上就清掉,因為這些信件與照片,可以說是我們這趟生命之旅的精華,在物品

飄揚在春夏間的自然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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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油桐樹的花期很不穩定,夙有五月雪美名,如雪片飛落的油桐花,以前都在五月時降臨,但是現在有時候四月就有,甚至好幾年莫名其妙在秋天也出現油桐花。不要說台灣各地海拔高度不同開花時間有差異,連我住的社區裡不同地方的油桐樹花期也不一。     家門口在車道兩端各有一棵油桐樹,花期也差了一個星期,整天飄飛的白色油桐花,信箱及車子鋪滿白色小花,真是浪漫極了。     社區後山有臨溪的步道,山徑中一小段路邊接連著有幾棵油桐,花開時這段長約三十公尺的小徑彷彿鋪滿著白花地毯,讓人無法踩踏前進。     躊躇再三,勉強往前,回頭看,發現新的落花立刻修補了我剛剛踩過的地方。     坐在溪邊的石頭上,一邊看著落花隨著水流漂走,一邊雙手在空中捕捉著旋轉中的白花。油桐花開,花落,明年一樣會開,會落,但是歲月流逝卻一去不復返,甚至此時此刻的經驗,一但過去,再也無法重現。縱使人事時地物可以勉強複製,但是人的心情一但過了,卻是再也無法尋覓。     我所住的這個鄰近台北烏來山區的山城裡,每到四月底五月初,都會舉辦二個星期左右的活動,稱為 「花蟲季」,花,當然就是油桐花,蟲呢,就是螢火蟲。     螢火蟲是我們五六十歲這一代人的鄉愁,因為小時候大概都有在住家附近追著螢火蟲嬉戲的童年記憶,但是很快地,隨著民國六十年、七十年,社會迅速變遷,道路住宅,以及都市化的發展,我們在忙碌中完全忘了還有螢火蟲這件事,也忘了人在自然中奔跑的快樂。     民國八十四年荒野保護協會成立那年,我們在台北三峽有木國小附近舉辦第一次賞螢的活動,在那一百公尺不到的田邊小徑,竟然有成千上萬隻的螢火蟲飛著,多到真的是走動就會與螢火蟲撞個滿懷的誇張程度,當晚所有人彷彿進入了夢幻國度,也憶起了童年。     自此,螢火蟲勾引起的鄉愁與來自大自然溫柔的召喚,是台灣新一波環境運動的開始,有別於民國七十幾年解除戒嚴前後因為對抗威權而發起的環境抗爭。     的確,不只在台灣,全世界對環境保護運動的關注,其中最容易象徵自然保育運動的代表性昆蟲,大概就是螢火蟲了,因此在全世界各地都有螢火蟲的人工復育計劃,除了對於那神奇的螢光的浪漫遐思之外,螢火蟲也是河流恢復清澈的代名詞,因此往往被當作環境保護的指標。     其實,螢火蟲不只出現在夏天,除了冬天,其他季節都看得到,全世界有二千多種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