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9月, 2020的文章

尋找知識與體驗之間的平衡

  在台灣的環境教育,或者以狹義的自然生態教育的實施方式而言,一直有兩個不同的途徑,一種是知識上的教導,也就是所謂的自然解說,著重在鳥獸蟲魚的名稱,分類,作用 …… 等等,另一種是自然體驗,強調忘掉知識,直接感受到自然生命的流動,著重在靈性的體會。     這兩種不同的做法彼此的追尋者也有過一些爭議與批判, 「反智的體驗」「知識的強炙」……在對立之下似乎也各有流弊,比如追求知識到後來變成辨識物種比賽,自然知識只是研究者驕傲的文飾。相反的,一昧地只追求體驗,乃至於重視形式,或許也會形成讓民眾「困坐自然現場,一臉迷惑、尷尬、無聊」,難免流於「國王的新衣」之類的虛偽。     那麼如何在知識與體驗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     其實在一百多年前,梭羅已為我們做了最好的示範。     最早,梭羅以「湖濱散記」開始,他也一直是自然體驗與靈修派的代表,他也曾加入亦師亦友的哲學家愛默生的「新英格蘭超驗主義俱樂部」,他也是近代把自然知識融入到更宏遠深邃地宗教靈修而且具有廣泛影響力的先驅。     但是他也寫過「種子的信仰」與「野果」,從書中可以得知,梭羅具有非常豐富的自然知識,也有非常科學又嚴謹的自然觀察技巧。     從梭羅身上我們知道,對一個真正熱愛自然生命,關心環境的人而言,知識的追尋與靈性體驗的經驗,兩者並不是互相對立,而是一體的兩面。     若回到環境教育來說,梭羅的「野果」與一般的自然課老師不同,梭羅的文筆帶有深厚的個人色彩,是一個人滿懷欣喜與感動之餘的分享。課堂上的講解,有一定的內容與範圍,是制式化的,而個人的分享就很生活化,除了自然知識,還可以有人文歷史,是將個人的生命經驗透過這些野果來分享給大家。     環境教育是教育的一種,那種究竟什麼是教育 ? 教育的本質是什麼 ?     我覺得教育基本上像是商業的買賣。     買賣成立的要件是有人賣,也要有人買。沒有人去買你的東西,應該就不能說完成了一件交易。     既然教育如同買賣,那麼當我們也想把某一項東西 ( 觀念、想法、價值觀、知識…… ) 去賣 ( 傳遞 ) 給別人。可是別人如果完全沒有接受說你已經「教」了嗎 ?     因此,我認為,根本不需要徬徨於重視體驗或知識,「有效」應該是所有教育的根本。不管用任何方式任何技巧,只要有效、能影響人、能感動人,就是最好的方

教孩子愛惜自然

  人類的生命與起源原本就來自於大自然,人類的演化也與所有自然萬物息息相關。在我們的基因裏,蘊含著對自然荒野的熟悉與渴望,聽到美妙悅耳的鳥叫,我們也許不知道是什麼鳥,但是會很感動,看到野生動物,會覺得興奮,貼近有著軟綿綿皮毛的小動物,就會想摸牠,或許是我們的祖先幾百萬年來都穿著獸皮,給了我們安全溫暖的感覺。   走在自然的曠野中,我們可以仰視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為這繁複的「生物多樣性」而深深喜悅與感動。   自然荒野以及萬物生命除了給人類帶來心靈與美學上的啟發之外,實際上人類的存活與發展,也依賴著所有自然生命的貢獻。比如說,我們吃的食物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需要蜜蜂幫忙傳播花粉,最近幾年蜜蜂大量死亡,造成了農作物產量減少。有一首英國童謠這麼唱著:「釘子沒了,鐵蹄就丟了,鐵蹄沒了,馬兒就丟了,馬兒沒了,騎士就丟了。」 若騎士沒了,一場戰役,整個戰爭,甚至整個國家都會受影響,所以,同樣的,若是蜜蜂死了,很多花因為沒有傳粉也死了,靠這些花的果實為生的動物也死了,吃這些動物的動物也死了!   從這個例子我們可以知道,一些小小的改變,或許就會對其他生物造成很大的影響,這是所謂食物鏈的環環相扣。因此,一個生態系統的穩定度與其複雜性有關係,一個群落中,若共存的生物種類愈多,表示生物種類間的關連愈多,對大自然的改變,以及突發災變的抗拒力或適應性也愈大,因此,保持生物多樣性,尊重所有的生物,讓所有的物種都能活下去,對整體地球生態與人類生存非常重要。   至於環境中的颱風、豪雨、火災、地震、土石流等等天災,並不會對於自然界中的生物產生種族性的大規模滅絕,這是因為這些物種隨著地球整體氣候與環境在幾千萬年幾百萬年裏一起演化,都已經能夠適應,反而是人類在這幾百年裏,人口大量增加,侵佔了物種繁衍生長的地方,再加上這幾十年發明的許多有毒化學物品及能源消耗形成的全球暖化,對生物而言,才是快速滅絕的主要原因。     再舉個例子,比如我們要愛惜樹木,除了樹木可以提供我們果實木材使用之外,森林在穩定氣候清淨空氣,吸收二氧化碳,產生氧氣,還會防止土石流,山洪爆發,一方面使人類免於水災,一方面也使我們免於乾旱之苦,一棵樹木等於一個小小的生態系統,有許多藤蔓、蕨類與蕈類都依賴著樹存活,還有數不盡的微生物、昆蟲、鳥類與哺乳類也都棲息在樹上。   我們除了透過知識讓孩子理解尊重

自然體驗與競爭力

  台灣這幾年在人才培育的方向積極轉向創意與設計,因為在科技日新月異與不斷複製之下,產業的競爭力關鍵在於美感的追求,而美育的核心就是藝術的欣賞與創作。     但是除了商品的設計之外,對於一般社會大眾而言,人為何要欣賞藝術?藝術的價值在哪裡?     著名詩人紀伯倫曾說;「我們存在是為了發現美,除此之外,只是等待。」的確,在漫長的人類演化過程中,從狩獵時代與野獸搏鬥掙扎著活下來,到今天高度的文明,哲學家懷海德曾經這麼形容:「自有人類以來,不知道也多少落日時光,忽然有一天,看著西方的落霞,而『呀』了一聲,人類的文明自此開始。」     懷海德認為,野蠻與文明的分野,始於對自然美好的感懷與詠嘆,換句話說,這種對美好的感受與生存的實用價值是不同的。因此,哲學家康德這麼定義:「美是一種無目的的快樂。」提醒我們,若是所作所為都考量到「實用目的」的時候,就喪失了美的可能性。     不過,我覺得透過藝術的欣賞感受到美,在這個變化迅速的時代更有其不可或缺的價值,因為人們藉此接觸到比這短暫人生更為宏大,更為長久的事物,可以安定我們浮躁的心情,並且連結到整個人類共同的心靈互動。     不過在從事藝術教育的過程中,許多人不免好奇,一件作品到底是藝術,還是工藝品,兩者如何區分?一般而言,美育課程所包含的繪畫、音樂、舞蹈、戲劇等等行為,通稱為藝術。藝與術這兩個字,都含有很強的技能、技術的意義在內,但是一個工匠或是成為藝術家的區分在於觀念的創造以及思想情操的表現,也就是從單純的技術層次提升到思想或情感。     換句話說,藝術的開始,往往都是情動於中,我們可以明確地說,沒有感動,就沒有藝術作品。因此「美」的感受,往往就是自己生命內在的經驗,記憶、渴望或理想,也就是藝術作品的創作或者是欣賞,都是每個人自己內在生命品質的呈現。     這也就是著名詩人、也是個藝術家與美術教育者席慕蓉會這麼說:「如果一個孩子在他的生活裡沒有接觸過大自然、譬如摸過樹的皮、踩過乾而脆的落葉,我就沒有辦法教他美術,因為,他沒有第一手接觸過美。」     我也認為,美的教育並不等於美術課,美應該是生活的、全面的,如同美學大師蔣勳老師所說的:「少一點美術課,寧可帶孩子到大自然,一個孩子去凝視一朵花的綻放,恐怕比美術還重要。」     因為藝術作品既然藝術家被真實世界的美所感動,然後希望

給參加親子團導引員基本訓練伙伴的一些話

  恭喜各位有機會參加荒野保護協會親子團導引員的訓練。     因為我們能夠陪伴孩子在天籟下起舞,這可是孔子心目中的大同世界呢 !     據學者研究認為,一輩子如喪家之犬,急急忙忙遊走列國,整天講得口乾舌燥的孔老夫子,真正的理想國是他在與弟子聊天時的對話 :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翻成白話就是,在春暖花開的日子,穿著輕便的荒野 T 恤,五六個大人帶著六七個孩子,在溪水裡玩耍,然後在溪岸邊吹著風跳著舞,然後唱著歌回家。     這不就是各位正在做,同時也努力著讓台灣所有大人與孩子都能享有的美好心情與環境的心願嗎 ?     第二個要恭喜大家的就是,這一段在親子團的日子,與孩子有共同話題,為同一個目標一起努力的時光,會是全家人一輩子溫暖的回憶,這種親密感將會是彼此生命最值得珍惜的寶物。   記得曾經看過一個調查研究報告,發現一個人自我評價高低的來源,是根植於幼年時父母陪伴時間的多寡而定。所謂自我評價的意思是不管外在的成就高或低,一個人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價值的人的自我認定,通常這也是一個人快樂與幸福感的來源。   若是孩子成長過程中,父母花很多時間陪伴著孩子共同遊戲共同分享共同學習,那種孩子潛意識中會有「我是有價值的,因為父母在乎我。」但是父母若整天忙著做生意,把孩子丟給外傭或褓母,一年到頭跟孩子沒有多少次交心的談話,那麼孩子即便理智上知道父母忙著賺錢沒辦法陪我是為了我好,但是潛意識裏卻會啟印下:「一定是我不好,所以不值得父母親花時間在我身上。」   這種童年的欠缺會形成一輩子心理上的黑洞,我想有許多人永遠不滿足地在追求金錢與浮泛的虛名,或許都是在填補這種內心的渴望吧? 另外以孩子面對未來的競爭力而言,姑且不管親子團 12 年一貫的設計,以自然及環境行動為素材,讓孩子培養出面對未來高度競爭最重要的關鍵能力,我相信孩子在親子團看到許多大人為了公益而奉獻的典範,在潛移默化中給孩子正面的影響,那種熱情與生命力,將可以使他們將來不管遇到什麼挫折或困頓,都有站起來繼續往前走的動力與勇氣。     最後,我也想提醒大家,你們不是為了孩子而參加這個營隊,更不是無可奈何的拋家棄子的辛苦付出,這是給自己一個機會,更是給自己一個禮物,讓我們能認識這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相信這些擁有革命情感的好伙伴,也將會

從秘徑到秘密花園―導讀「彰化生活美學館」走讀台灣活動有感

圖片
    趕在小學開學前後的假日參與文化部所屬彰化生活美學館舉辦的走讀台灣活動。這次是與彰化地區荒野伙伴一起帶領數十個家庭,以親子共同參與為主的方式,走讀彰化的挑水古道,上午導覽古道,下午在古道終點,也是彰化地區的「最高」學府,文德國小,孩子在解說員帶領之下繪製綠色生活地圖,大人在另外一間教室,由我跟他們漫談這二十多年行走在台灣山海河間的一些感想與心得。      多年來文化部都會在四月二十三日世界閱讀日 ( 英國大文豪莎士比亞的生日 ) 時,舉辦許多有關閱讀的活動,但是從 2017 年起,從原本只以書為主角,拓展到「走讀」,以邊走邊讀的方式深度認識台灣,除了會推薦閱讀書單之外,也會邀請作者擔任帶隊的導讀人。      因為這次文化部選了我好幾本書,因此已經多年沒有在第一線帶活動的我,重出江湖帶自然解說,而且從北到南,在疫情趨緩的暑假帶了許多場。      這二十五年來,荒野保護協會培訓了上千個解說志工,在台灣各個角落帶領民眾接近自然,而荒野親子團也長期陪伴三千多個家庭,大人帶著孩子在天籟下起舞。      荒野為什麼那麼重視兒童自然教育 ?      因為生物有銘印現象。      銘印現象是指生物在成長的不同階段會對不同的事物,學習辨識有關鍵性的影響。當然,人是萬物之靈,人的大腦具有相當大的可塑性,因此我們不講關鍵期,而用敏感期來稱呼,也就是學習某些事物在某些時候比較有效,過了這個特定期間,效果就會比較差。      心理學與腦神經科學研究證實,人類情緒發展 ( 個性 ) 的關鍵期,大概就在小學五、六年級之前,就像許多動物都有的「銘印現象」,比如加拿大野雁,在破殼出生那一段短短的期間,會對牠發出鳴聲有所回應的聲音以及第一個出現在牠面前的影像相聯結,將它銘印為媽媽,不管出現的是狗、是人,但是過了這一段時間,牠真的媽媽出現時,牠也不認得了,這種在特定時間對特定事物有所感應或學習的現象,就稱為銘印現象。   孩子在成長中,會有一段對自然環境特特別敏感的銘印期,這也就是一個人「故鄉」情感的來源,這時期跟土地環境的接觸,就像個人生命的根紮在土地上,形成一生認同的故鄉,一生情感依戀之處,也會是個人生命意義與自然生命相連結的機會。      人的童年期對土地,對萬物生命,對故鄉感的形成,特別敏感。孩子的感動也和大人不太一樣,我們樂觀的相信,孩

帶孩子到古道上堂有趣的自然與歷史課

圖片
  昨天到彰化挑水古道與荒野伙伴導讀 ” 走讀台灣 ’ 的行程.. 我們都知道,台灣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嶼,但是我們卻常忽略了台灣也是全世界非常難得的高山島,一個擁有二百多座三千公尺以上高山的島嶼。     所以我們雖然是在海島上,但事實上卻是住在山腳下或山裡面,我們的祖先為了工作與生活,經常必須翻山越嶺,久而久之,就在山裡面走出一條又一條的山徑,這些到今天都還沒有被拓寬或改建成車輛可以走的道路,就稱為古道。     因為隨著時代改變,人們逐漸改用方便的交通工具,所以這些山徑慢慢就愈來愈少人走,因為荒廢而被草叢給掩蓋而無人知曉。過了好多好多年,一些研究歷史的學者跟喜歡冒險的自然探險家,從祖先留下來的資料中尋找,總算讓這些古道重見天日,後來政府也撥經費整建,讓大家可以很安全且方便地在古道上健行。     這些分布在台灣各地的古道,不管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不管是穿越高山,或者在丘陵間連結附近的村落,每個古道的功能或目的都不一樣,有的是官方的軍事用途,也有老百姓運送商品貨物的通路,或者是原住民狩獵的捷徑,當我們走在這些古道上,除了欣賞周邊的自然生態之外,還可以去探索祖先的生活方式。     每條古道一定是從一個或一群人的故事開始,我們也能知道我們腳下的這個駁坎,某個歷史上的知名人物也曾在此歇腳,山徑古道除了地理上可以連結二個地方之外,也可從空間走向時間,走向古人的生活場景,產生更多思古幽情的歷史情感。     其實自然與人文歷史,在我的觀點,從來不是分開的,因為所有人類的生存,以及發展出的產業與歷史,一定是跟當地的自然環境息息相關。     比如說台北陽明山的魚路古道,就是住在金山靠海邊的老百姓捕了魚之後,辛苦地將漁獲,從金山到士林在崎嶇的山路裡走 36 公里。不過,魚路古道不只擔著魚的魚夫在走,包括種茶葉的農夫,還有採硫礦的礦工 …… 許許多多自然物產,在祖先的肩上挑著。     當然,也有的古道作用比較單純,比如平溪運煤古道就是專門用來採煤礦的,而陽明山水圳古道是先民用來灌溉農田以及生活中使用的水源。     或許我們可以浪漫的描述,古道是台灣土地上一條一條的掌紋,刻畫著我們祖先的命運與故事,如果孩子們經過導覽與解說,那麼每次的古道健行,就不只是有益健康的休閒活動,更是一次又一次精彩的自然課與歷史課。

帶孩子進入大自然

  對大多數上班族的父母親而言,總是會利用星期假日或年休長假時,帶孩子去郊外玩,好彌補平日忙於工作沒有空陪孩子的愧疚心情。因此,台灣只要稍微有點名氣的風景名勝或遊樂區,在假日時往往擠得人山人海。   這一大群為了盡責任的大人與孩子,除了大半時間都在路上塞車之外,到了目的地也只能拍幾張相片證明到此一遊,然後隨著人群擠進餐廳,吃喝一頓後又擠入車陣中。   每次只要想到人潮中的孩子們,就很替他們心疼,大人的身高與孩子似乎沒差多少,但是我們可以設身處地想一下,假如我們身邊一公尺內擠了七、八位高我們一個頭兩個頭甚至高一倍的「巨人」,我們的視線總是被人牆擋住,只能看到別人的背部或大腿,若是連走幾個小時都是如此,我們一定會覺得非常不舒服,情緒也會非常差的。   因此,在平常連續假日或長假時,我們一定不會帶孩子往人多的地方走,反而會好好利用似乎淨空的台北市。平常都市裡充滿了車子,我們沒有心情也沒有安全的空間能夠好好地觀察,利用假日時沿著台北盆地四周,或順著流經都市的河流走,不然就是尋著老街區的發展,回溯都市的成長歷程。   其實,我們不常帶孩子到什麼著名的風景名勝,總是覺得不管什麼地方,只要懂得欣賞,只要心情對了,就會有一個很棒的體驗,反而許多知名的地方,總會加入了太多人工的設施,太多刻意塑造出來供你拍一張「到處一遊」的相片,因此,就算原本是天生麗質,也變成了塗抹太多胭脂的酒國名伶,增添了許多的庸俗。而且台灣因為多山多溪流,幾乎任何一個住家附近三十分鐘路程之內都可以找到一個富含自然元素的「秘密花園」,甚至最好能常常陪著孩子在住家附近的小公園中玩耍、散步。在不同季節拾一些特別的植物果實或種子,比如說,會飛的種子最吸引孩子了,大葉桃花心木的種子附有一大片彎彎的葉子,往上一丟,像直昇機螺旋槳一般姿態萬千的飄落,或者和孩子比賽看誰能在空中攔截最多的包在棉花裏到處飛的木棉種子。另外有許多長相很特別的毯果以及各式各樣的莢果或顏色漂亮的豆子,也是尋寶的對象。   有時候我們會找幾種不同的場地,例如草叢、竹林或大樹森林及溪邊,讓小朋友們自己挑選認為最會吸引昆蟲來吃果皮的角落,仔細地擺好那些我們吃剩的水果皮與殘渣,然後傍晚之後再來看,比賽誰的果皮上有最多的昆蟲,這是我們稱為「蟲蟲大餐」的比賽。   她們也會好奇為什麼有的地方蟲多,有的地方又會有特別多種的蟲蟲?   通常我

我的荒野大夢

  在這個變化快速的年代中,還有多少人對兒孫輩以後的事情懷有夢想?   幸好我發現我周遭多的是不死心的朋友。   常常會想到,再二十年或三十年後回頭看,今天我們開什麼車子,住那種房子,吃什麼山珍海味或穿得如何,甚至現在的喜怒哀樂、煩惱、痛苦與掙扎,一點也不重要了。但是,未來的世界卻會因為我們現在對一個孩子的生命很重要而變得更好。   有不少朋友問我:「到底你們荒野保護協會想做什麼?」「你生命中的夢想是什麼?」   仔細想想,其實我們的夢想是這麼單純:荒野只希望大家能帶著孩子在天籟下起舞。     我知道人很渺小,不該希盼太多東西,因此,若能夠的話,我只祈求上蒼把我們失去的還給我們──還給我們清澈的溪流,還給我們在門口榕樹下乘涼的環境,還給我們與自然悠閒相處的心情。     想起一輩子如喪家之犬,急急惶惶遊走列國、整天講得口乾舌燥的孔夫子,這麼忙碌一輩子,他真正的理想國卻只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原來聖人所要求的世界大同竟是如此的簡單。我們的初衷也只是希望大家能在天籟之下起舞,讓我們能在自然荒野中,探知自然的奧妙,領悟生命的意義;讓孩子可以在自然中培養豐富的想像力與創造力,讓臺灣的孩子從小就有機會被臺灣的自然生命所感動,培養與臺灣環境之間的情感。   我夢想每一個在台灣長大的孩子都有機會感受到台灣大自然的美好,讓大自然裏的豐富能在往後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成為滋養的來源。   我很擔心,現在台灣的孩子絕大多數住在都市水泥叢林裏,擁擠及危險的空間使孩子的視野只及於幾公尺之內,生活中接觸不到大自然,體會不到來自大自然的生命力。   很難想像,沒有被自然感動,沒有與其他生物互動經驗的孩子,長大後會如何看待其他生命?   很難想像,從小沒有機會接近土地,沒有機會接近台灣鄉土的孩子,長大後會如何對待台灣的自然環境?   很難想像,等這些沒根的孩子長大,開始主導台灣的未來時,台灣會走向何處?   生物成長中有所謂「銘印現象」,比如某些種類的雁鴨在破殼出生那一剎那,出現在牠面前的生物就會被視為牠的母親。我們相信人類也有銘印現象,在孩子感受力最強的時候,若能給他正面且善意的情緒感受,這種感動的力量乍看似乎細微不起眼,卻可能是一個孩子改變的契機,或是成長歷程裏生命力量的活水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