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鶴采到寰羽―陳維滄攝影集

 荒野保護協會今年出版了二本精彩的攝影集,都是由荒野的顧問,永遠不老的荒野行者陳維滄董事長所拍攝與撰寫,日前我在聯合報的專欄介紹過這位令人佩服的生命典範(文章附在後面),閱讀「鶴采」或者是「寰羽」,都可以帶給我們多重的感動。


首先是從精采絕倫的攝影作品中直接感受到自然生命奧妙又壯闊的那種震撼,再來是從書內的文字敘述中得知這些作品背後故事的感動,最後再想到作者跋涉千山萬水,忍人所難忍的辛苦,孤獨與挑戰,不免令人低迴再三。

這兩本是可供典藏的著作,購買的經費將用來支持荒野保護協會保育自然棲地,這也是陳董事長二十年來持續贊助荒野的心意。寰羽的書序附在後面。 

用心靈之眼追尋鳥的故鄉「寰羽」推薦序110.11.23

 

最近這些年因為網路普及,很容易看到精采的生態影像,不知不覺就忘掉了,這些來自國家地理頻道或探索頻道的圖片,都是投資大成本及一整個專業攝影團隊的集體製作,但是這本「寰羽」裡的鏡頭,卻是一位長期關懷環境的志工,所獨立拍攝而成的。

更神奇的,這位探險攝影家,川流教育基金會的陳維滄董事長,雖已八十餘歲,體力與活力卻不輸任何一個年輕小伙子,更難得的是,他那對世界的好奇心與探索精神,足為即將進入超高齡社會的台灣引為典範。

我常納悶,陳董跋涉千萬里,數十次來往於人跡罕至的極地,他的熱情與動力究竟是從何而來?或許從這本「寰羽」可以推測,如同傳誦於每個喜歡大自然的賞鳥人的名言所說:「每個人內心都有一隻鳥,一隻嚮往自由的鳥。」

我相信,對於困守水泥叢林裡,在各種大大小小螢幕包圍下的都市人,偶一抬頭看見天空中飛過的鳥兒,我相信即便不是賞鳥的人,心中也會引起一股悸動。

鳥提醒了所謂萬物之靈的人類,還有許多自然生命與我們共享這個地球。同時,這麼一隻小小鳥,尤其許多南來北往的候鳥,牠們的耐力、韌性、勇氣與專注力,似乎遠遠超出小小身體所能負荷的高度生命力。是的,鳥的生命力正可呼應陳董展現出的熱情與人生態度。

鳥類是陸地上種類最多的脊椎動物,也是分布最廣的恆溫動物,即使在南極冬天氣溫在攝氏零下七十度的環境裡,企鵝仍能夠自在地生養繁殖。

也有科學家研究認為,鳥類雖然只有核果般大小的腦袋,但是會唱歌的鳥跟會說話的鸚鵡,牠們腦裡神經元的數量甚至比我們靈長類還多,更多的神經元建構出更強大的網絡與連結,處理資訊的能力更強,認知能力也就更好。

陳董長探訪的極地,也是許多候鳥的故鄉,鳥類的遷徒一直是自然界難解的謎,有人說,或許在冰河時期遍佈地球許多嚴寒的氣候影響,鳥類因為求生存而演化出的行為;也有人說也許南半球可能是現在居住在地球北部鳥類的家鄉,他們每年一次的遷徒只是回到祖先們的家鄉。

至於牠們如何辨識路程,那麼精確的飛行在天地之間?有人說以視覺,追尋河谷海岸線等地標,也有人說也許牠們藉助日月星辰,利用偏光、紫外線定位飛行,也有人說牠們體內可以感應地球磁場來定出飛行方位….總之,這些仍舊是未獲確定的理論。

這些鳥類歷經千辛萬苦,中間也許被人獵殺,也許氣候不好,環境污染,棲地不見,我們可有好好善待牠們?

有人說,鳥的未來,就是人類的未來。

全世界環境運動的啟蒙者,瑞秋卡森石破天驚的鉅著:「寂靜的春天」,就丟出了一個假設:「為什麼聽不到鳥叫聲?鳥都到哪裡去了?

很巧的,台灣的第一個社會運動,也是第一個環境保護運動,就是來自拯救伯勞鳥的運動。

當年,張曉風老師看到恒春滿街在賣烤伯勞鳥,在滿地的伯勞鳥的嘴尖裏,她寫著:「為什麼有名的關山落日前,為什麼驚心動魄的萬里夕照裏,我竟一步步踩著小鳥的嘴尖?」作家們用感性的筆觸,激發了當年還沒有什麼生態保育概念的民眾的側隱之心,也讓當時還不興盛的賞鳥或生態旅遊有一些不同的省思:「我是個愛鳥人嗎?不是,我愛的那個東西必然不叫鳥?那又是什麼呢?或許是鳥的振翅奮揚,是一掠而過,將天空橫渡的意氣風發,也許我愛的仍不是這個,是一種說不清的生命力的展示,是一種突破無限時空的渴求。」

    台灣這個最初的環境運動最特別的地方就是用文學且感性的方式,讓民眾重新思考人與自然生命的關係,因為生態保育是一條漫漫長途,只有改變人的價值觀與生活習慣,保育觀念才有可能真正紮根,也才是執行保育工作的治本之道。

是的,鳥的未來就是我們的未來,可是我們是否曾經仔細了解這個我們似乎很熟悉,其實卻又很陌生的夥伴呢?

    相信藉由「寰宇」這本書,我們能對鳥類有更深一層的敬意,透過這些理解我們更容易欣賞與讚嘆這個既神秘又豐富的世界。

我們也會希望能像這些鳥兒一樣,在地球這個美麗的星球上,展開屬於自己的神奇旅程,也盼望大家能夠體會到,地球是我們與鳥兒及萬物共有的家園,那麼,我們就能夠像鳥兒一樣,獲得自由。

 

      回應來自心靈與自然召喚的行者聯合報元氣周報-111.05.28

 

   「歲數從來不是重要的事,身體軀殼會老去,但心和靈魂永遠不會。」陳維滄董事長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外表麼看也不像已經八十四歲的人,尤其在聊天中,他不時從椅子上跳起來,半跑過偌大的辦公室,找出一份又一分的資料給我參考。

   當我讚嘆他的靈活與敏捷時,他又跳起來,然後彎身前屈雙手很輕易意就觸及腳趾,原來他從年輕時至今仍保持每天一大早起床就花一個小時慢跑或游泳,前幾年到國外報名參加太空旅行,醫生做了詳細身體檢查後,認為他的體能或心肺功能都只有四十多歲。

   這些年活躍老化的議題很夯,但是他早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五十歲那年就退休,成立基金會從事公益活動,雖然六十歲才第一次登高山,但是隨後的壯遊冒險,實在讓人佩服,尤其七十歲之後開始遠征地球的極境,六訪北極,五探南極,七次到中極(西藏),酷熱的赤道與大漠,絲路行腳,深入南美洲雨林蠻荒,馳騁非洲大地……更令人佩服的是每次的冒險,他還必須一個人背著沉重的相機與腳架,為大家拍出絕美的相片。

   因為他的作品,大家都稱為他是極地攝影家,我卻覺得他更像是以大自然為道場的修行者。這些地方稱為極境,地球上最極端的環境,要嘛冷得無法想像,要嘛又乾又熱,不然就是高到無法呼吸,這些極境,對任何生物而言,都是非常惡劣艱困的環境,一般人若不是工作所需,為了興趣或炫耀去一次體驗一下應該就夠了,可是為什麼他卻可以在七、八十歲時,一次又一次冒著生命危險以及肉體的困頓疲憊接受挑戰? 我相信這些動力一定是來自生命裡更深沉的呼喚。

    這種熱情絕不是那種「我來、我見、我征服」的炫耀,而是當我們能夠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逼迫到最極端的絕境下,才能彰顯出生命的深刻與意義,甚至尋得精神與肉體上的重生與復甦。

   「極地旅行的確辛苦,我利用旅程的艱辛與經歷,探索自己的內在,藉此不斷重生,而且極境的孤寂,就像是閉關,思考許多人生課題。」年輕時差一點出家,後來雖然在商場發光發熱,但是內心一直有著宗教情懷,因此陳維滄董事長自稱為行者,除了是旅行的人之外,更是個修行者,同時也表明,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強調一切夢想都要實行才能成功。

   「行走在大自然裡,常常會覺得人是如此渺小,但是身而為人,卻又是這麼可貴,我常常問自己能為這片美好的大地做些什麼?」坐在川流文教基金會辦公室看著陳董事長出版的二十多本書,每本書或每幅作品,都是他為了保護大自然所採取的行動。

    翻閱今年初出版的「鶴采」攝影集,是他近二十年來天涯追鶴行的成果。鶴是吉祥,長壽的象徵,既靈性又高雅,大多數的鶴是一夫一妻制,不管在漫天飛雪中起舞,或是冰天雪地裡的對天鳴唱,書裡每一幅照片都可以框表起來,深遠的意境不只是令人感動還足以啟迪人心。

  疫情期間,無法出國旅行,但是陳董事長還是很忙,行程從早排到晚,還要抽空檔整理作品,以前以為他是個傑出的攝影家,但是仔細看著剛出版的「旅行中看見真善美」,才發現他的文筆也真好,這本書引領我們探索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裡的真善美,也帶給我們更多的同情與理解。

  「人在追求夢想的時候,就會忘了年紀,老後生活,就是把每天當做最後一天,用力過。」滿懷赤子般的好奇心,熱情洋溢地探索這個奧妙的世界,這位不老的探險家是退休長者最好的典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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